受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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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樂系幾人表情凝重, 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。
最後都看向趙斯琪，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。
“強人所難的話, 那確實沒有必要比。”趙斯琪商量道, “不如大家各讓一步, 我們放棄總票數的百分之25%。”
喬錦瑟淡淡笑道：“我們民樂系不是來求著你們合作的。”
“對啊。”林思言挽住喬錦瑟的胳膊, 叫上身邊的宋涵一，“還楞著幹嘛, 走吧。”
就在兩人轉身之際, 趙斯琪咬緊了牙, 叫住了她們, “等等, 我們答應你們的條件。”
她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勇氣才做出決定，自己像是被淩遲的罪人，痛苦後終於得到了解脫。
西樂系幾人無力阻止, 一個個如洩氣的皮球, 垂頭喪氣。
“完了，完了。”
“這下真的完了。”
趙斯琪擡手道：“好了, 都去準備, 演出馬上開始。”
餘笙冷眼旁觀這一切, 他不同情西樂系的遭遇。他只覺得他的小姑娘人太好。
幾分鐘後, 西樂兩個男生講喬錦瑟古箏搬到臺上。
一男生不情願開口：“斯琪學姐怎麽就答應了, 這女的肯定要搞破壞啊。”
“就是。”另一人故意將琴架重重一擺。
兩人一唱一和說地跟親眼見過一樣。
喬錦瑟提著裙擺走到臺上, 懶得和二人爭辯。
有句話叫做不與傻子論長短。
她詢問趙斯琪：“有譜子嗎？”
趙斯琪將一沓譜子遞給她：“需要熟悉一下嗎？”
喬錦瑟的水平算上頂尖，視奏完全沒有問題, 但她很少演奏動漫相關的曲子，需要了解曲子的調性和演奏風格。
喬錦瑟掃了一眼譜子, 坐在椅子上擡頭道：“我需要調一下琴碼。”
趙斯琪點點頭，大家各就各位拿起各自的樂器坐在椅子上，開始調試。
她不是樂器相關專業，只負責協調好各部分。
於是臺上出現了這樣的一副場景。
拿提琴的圍坐在臺子右邊，喬錦瑟身著紅色漢服坐在左邊，指揮站在中間，腳下墊了一塊。
來往的人倒被這中西合璧，新奇的演出形式所吸引，紛紛停下來欣賞。
演奏過程中，喬錦瑟全神貫註，拋開所有的恩怨，像是對待自己的表演一樣。
曲子進行到她獨奏的部分時，喬錦瑟更是拿出超高水準完成了表演，以爐火純青的技術征服了在場的聽眾。
兩方配合雖然算不上天衣無縫，卻也震撼了臺下的人。
演出結時束，下面自發響起熱烈的掌聲。這是對表演者最好的嘉獎。
臺上的人肩並肩站在一起，齊齊鞠躬。
大家臉上都洋溢著笑。
幾個西樂人對上喬錦瑟時，欲言又止最後低聲說了句“謝謝。”
或許這個時候，大家都是真心的感謝為此拼命的對方。
喬錦瑟不準備多留，便轉身離場。下來時正好遇到趙斯琪拿著話筒上臺，兩人對視一眼。
趙斯琪眼神微閃，心情很是覆雜，她不得不承認喬錦瑟的優秀，即便她不喜歡喬錦瑟。
錯身時，只聽見她道：“謝謝。”
喬錦瑟微笑頷首，算是打完招呼，剩下的與她再無相關。
她在臺下尋找著餘笙的身影。
男人站在一旁的角落拿著花，眼神帶著崇拜，像追光者終於等到了自己的光，“走吧，回去吧。”
喬錦瑟自然牽起他的手：“好。”
兩人相視說笑著，走出場館。
身後是人聲鼎沸，眼前是光明燦爛。
喬錦瑟先是回學校銷假，本以為這麽晚李導不會在教室，沒想到在教室門口撞了個正著。
男人抱著胳膊對著教室，裏面一片安靜。
喬錦瑟收斂起表情，低著頭慢慢走過去：“那個李導，我結束了。”
男人還不知道下午的比賽情況，想當然認為他們表現的不好，假意安慰喬錦瑟：“嗯，回來了就好。比賽失利不要緊，以後要認清楚自己的位置。不自量力可是要吃苦頭的。”
喬錦瑟內心翻了個白眼，這爹味發言太沖，熏得她想吐。
不過一想到李導過幾天知道比賽結果，快要氣吐血的場面，喬錦瑟內心莫名有種暗爽。
但表面還是順從，含糊回應：“知道了，李導。”
男人見她一臉乖順，權威心理得到極大滿足，也不再挑刺：“行了，你進教室吧，順便讓楊甜甜來辦公室找我。”
喬錦瑟快速走到座位上，周圍人正低頭自習。
大家見她回來，前後左右桌都圍了過來。
學生的消息總是最靈通，他們早聽說下午的情況。
楊甜甜笑地最是開心，迫不及待道：“誒呀，小瑟瑟真棒，老母親很是欣慰。”
喬錦瑟無奈笑笑：“你別欣慰了，李導喊你去辦公室，怎麽又惹他了？”
“我哪知道他發什麽瘋。”楊甜甜起身。
等人走後。
前桌一男生轉頭過來，小聲道：“臥槽，喬英雄回來了啊。”
“牛逼，你是真牛逼。”另一人豎起大拇指。
“你們也太給民樂長臉了。”
“從此以後，天音民樂史要從你們這頁開始寫。”
......
喬錦瑟拿出手機給餘笙發了條信息：“哪有你們說地這麽誇張。”
“誒誒快給我們講講你們下午怎麽贏的。”
喬錦瑟說：“結果還沒出來，說不好。”
“你太謹慎了吧，除非他們刷票，不然西樂那幫傻逼拿什麽贏。”
“噓，老李頭聽到非抽你。”
喬錦瑟岔開話題：“對了，你們誰知道李導找甜甜什麽事嗎？我剛才看他臉色好像不太好。”
前面男生道：“八成是下午廣場前表白的事鬧得太大，李導才喊她的。”
“什麽表白？”
“就是一外男生又是開豪車，又是買鮮花氣球的，在學校弄出來好大的動靜跟楊甜甜表白，結果方淮，就是她前男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把人給打了一頓。”
喬錦瑟以為方淮和楊甜甜的事早就翻頁了，沒想到分手這麽方淮還糾纏不休。
當初幹什麽去了。
其他人喬錦瑟不關心，她只希望李導別給楊甜甜記過，不然保研的機會就沒了。
楊甜甜是在晚自習結束前回來的。
等人坐下，喬錦瑟悄悄問了一句，楊甜甜只說李導讓她寫兩千字檢討就放了她。
喬錦瑟松了口氣，估計是李導沈浸在西樂勝利的美夢裏，心情大好才大發慈悲放了楊甜甜一馬。
晚上結束後，喬錦瑟打算去餘笙的公寓。
兩人現在上課的地方現在不在一個校區，這條路她只能一個人走。
一路上行人不多，喬錦瑟想著晚上要吃點什麽宵夜，不如點個外賣，正好讓餘笙出點血。
過完馬路走到轉角時，那種奇怪的感覺出現了，喬錦瑟背後倏地一涼，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。
等她轉過身，眼前卻空無一人，孤零零的路燈打在她身上，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。
喬錦瑟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還是暑假那會，她還跟餘笙提過這件事。
不過當時兩人都沒在意。
她再次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，除了低矮的灌木從，就是自行車道旁的花壇。
附近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。
平常有餘笙在，喬錦瑟習慣性的戴著耳機聽歌，而今天她卻忘了帶耳機。
喬錦瑟覺得自是累著了，才會疑神疑鬼，她打起精神繼續朝前走去。
有時候第六感就是這麽靈，沒走幾步，她聽見身後似乎有個和她步伐同頻的腳步聲。
喬錦瑟心臟狂跳不止，不管是跟她同路還是什麽。稍微這麽一想，她整個人汗毛豎了起來。
她停下腳步，那個步子似乎也停下來，等她加快步伐時，後方的腳步聲也加快。
喬錦瑟低頭再看向地面時，不知什麽時候自己的影子後多了一個影子。她頭皮發麻，根本來不及思考拔腿就拼命跑。
“救命。”喬錦瑟邊跑邊大聲呼救，她祈禱此時有人能出現。
後面那人似乎也不偽裝了，大步追上來。
喬錦瑟害怕地快要哭出來了，在驚恐的狀態下，她大腦還在飛速轉著，該怎樣自救。
前面不遠就是小區，那裏有保安，一定有人能聽見她求救。
她大口喘息著，一刻都不敢松懈。
身後的人猛加快速度，追上來一把拽住喬錦瑟的衣服。
喬錦瑟被拉倒在地，整個人摔得不輕，手掌擦破了皮，疼得她直吸氣。
這時她才看清眼前人。
對方帶著黑色棒球帽，穿著一身黑，帶著同色口罩，連無關都看不清，但通過體型大致能看出來是個男人。
喬錦瑟害怕極了，小心問道：“你到底是誰，要幹什麽？”
男人看不清五官，整個人藏在黑暗裏，居高臨下看著喬錦瑟。
喬錦瑟似乎聽見他笑了一聲，很輕幾乎聽不見。
“你要錢嗎？”喬錦瑟緊張感此刻到達極點，她繼續試探道，“我背包裏有幾百塊，你可拿走，如果不夠前面不遠處有個ATM機，我可以馬上取錢給你。”
男人不為所動，臉上的口罩一起一伏，似是要說些什麽。
下一秒他掏出一把彈簧刀，明明晃握在身側。
喬錦瑟瞳孔一顫，恐懼再次湧上心頭，她死死盯著刀尖和男人斡旋：“你到底要什麽？”
對方還在逼近。
她強迫自己冷靜，這人不要錢，那就是尋仇了。可她平時沒有得罪什麽人，那只有一種可能，是餘笙的仇人。
喬錦瑟肯定喊出了對方的名字：“徐崇光。”
男人一怔，開口道：“是我小瞧了你，喬錦瑟？不過可惜，蹲了你們這麽久，倒是逮到個機會。我本來不想難為你，可是又不甘心，你說怎麽辦？”
喬錦瑟深知不能激怒他，盡量平和道：“過去的事就過去了，畢竟我們以前還是同學對不對。”
徐崇光冷哼了一聲卻沒有行動。
“對了你不是出國了嗎？”喬錦瑟試圖岔開話題拖延時間。
“閉嘴!”提到這，男人像是被觸碰到逆鱗，握刀的手抖了起來。
糟糕，好像把他惹怒了。
喬錦瑟眼前一黑，快要絕望時，面前出現了熟悉的身影。
“小喬。”只見餘笙從不遠處飛奔而來，怒吼道，“別碰她。”
徐崇光下意識回頭。
趁他分神的功夫，喬錦瑟從地上起身就跑。
徐崇光反應很快，立馬追上去，在喬錦瑟奔到餘笙跟前的那刻，他舉刀刺了出去。
一聲悶哼，伴隨著衣服撕裂聲，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。
餘笙一腳踢掉了徐崇光手裏的刀，死死將喬錦瑟護在懷裏。
“哐當”一聲，彈簧刀掉在地上。
保安們舉著手電筒，防爆盾趕了過來。
徐崇光見人多，壓低帽檐，撒腿就跑。
“什麽人，站住。”保安大隊姍姍來遲。
一部分人繼續追著徐崇光，一部分人過來查看二人的情況。
“你們怎麽樣？”一保安大叔關切問，“有沒有受傷？”
喬錦瑟驚魂未定，整個人還在發抖。
想起剛剛餘笙的痛苦的悶哼，她從餘笙懷裏鉆出來，小臉煞白，沒有一絲血色。
見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，喬錦瑟慌了神，連聲音都在顫抖：“餘笙你是不是受傷了，傷哪了？”
餘笙將那只受傷的手藏在後面，安慰著小姑娘：“寶貝我沒事，一點小擦傷。”
語氣雖然輕松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卻撒不了謊。
喬錦瑟覺得餘笙逞強，她細眉一皺，嘴角一癟，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滑落下來，哭吼著：“那你給我看看呀。”
剛剛那麽害怕她沒有哭，摔了一跤手很痛她也沒有哭，但在看到餘笙受傷的這刻她哭了。
餘笙心疼極了，笨拙伸出手左右晃了幾下，“你看真的一點小傷，不要緊。”
他本想證明自己問題不大，讓小姑娘放心，可手背一動，血流的更多。
得，弄巧成拙。
喬錦瑟哭地更兇，眼睛跟水龍頭開關似地，止都止不住，她想碰又不敢碰餘笙的手。
一旁地保安大叔想到自家閨女也這麽大，輕聲安慰：“小妹妹沒事，你男朋友傷在手背，去醫院消個毒就好。”
最後喬錦瑟和餘笙上了救護車，被拉到醫院急診室。
值班大夫一看，哭笑不得，隨手拿了個鑷子，加了個酒精棉球消了毒，連針都沒縫。
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醫院。
餘笙手背上貼了塊紗布，袖子上染了一片血，看起來有點嚇人。他幹脆從袖口撕裂的邊緣，扯下那塊帶血的布，隨手扔進了垃圾桶。
這塊臟衣服害喬錦瑟擔心了。
“你幹嘛？”喬錦瑟看著他，眼睛紅地像只兔子。
餘笙露出受傷的那邊胳膊，“破爛玩意，礙事。”
他上前一步抱住喬錦瑟，閉上眼睛回想剛才的場景，仍是心有餘悸。
他不敢想拿刀要是戳在喬錦瑟身上該有多疼，想著那個場面，心裏就像是被剜了一刀。
喬錦瑟埋在他肩膀，順便擦了擦鼻涕眼淚，聲音囔囔地：“報警了嗎？”
“報了，一會還要去做筆錄呢。”餘笙答。
餘笙推測徐崇光果然還是知道了那事是他做的，所以來報覆他。
可動了他的人付出這麽一點代價怎麽夠？
事情有點棘手，這些證據最多也只能讓他行政拘留幾天。
餘笙低估了他的報覆心，可他要怎麽護住喬錦瑟不受傷害？
喬錦瑟擡頭看向餘笙，小聲道：“報警有用嗎？”
餘笙低頭“嗯”了一聲，心裏有了計較，“走先去派出所做筆錄。”
*
回到公寓時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。
白天演出消耗了巨大體力，晚上又經歷了這麽一遭，喬錦瑟疲憊極了。
她坐在沙發上，感覺骨頭散了架，軟地像根面條。
貝多芬跳上沙發蹭了蹭她的胳膊，喬錦瑟沒有多餘力氣再去逗弄它。
小家夥像是不死心，兩個小腳如兩顆，圓潤的橘子，按在喬錦瑟的大腿上，一下兩下踩奶。
瞇著眼發出呼嚕呼嚕聲，顯示它的舒服。
餘笙端了一杯水從走過來，遞給喬錦瑟：“渴了吧，喝點水？”
喬錦瑟有氣無力接過杯子，嘴巴幹澀發苦，一口氣將水喝了個幹凈。
餘笙抱起橘貓，指著它的額頭訓斥道：“媽媽不舒服，不要打擾她。”
喬錦瑟聽到這個字眼，嗆了一口水，猛咳了兩下，臉憋地通紅：“你剛剛說它叫我什麽？”
“怎麽了？”餘笙把貓放在一邊，面不改色，“不對嗎？它叫你媽媽，叫我爸爸。”
“你又占我便宜。”喬錦瑟慶幸剛剛臉紅是因為咳嗽，而不是害羞。
餘笙大言不慚：“早晚都是，讓它提前適應。”
“我...還沒同意。”
餘笙抱著胳膊，挑起一邊嘴角，“你未來老公只能是我，不可能是別人。”
喬錦瑟覺得這人也忒霸道，蠻不講理，她不服氣道：“你就這麽肯定，如果...”
如果還沒說完，男人就俯身單手撐在喬錦瑟旁邊沙發上，彎下腰貼近她。那雙桃花眼散發著危險的笑：“如果不是我，那我就不叫餘笙。”
“那你叫什麽？”
小姑娘這是跟他杠上了。
“嘖。”餘笙捏住她的鼻子，輕輕捏了一下，“就不能盼著點我好，手現在還疼著。”
一提到傷口，喬錦瑟立馬緊張坐起身，拉著餘笙的胳膊坐下，“現在還很疼嗎，我看看。”
她輕輕握在餘笙手腕上，纖細的手指墊在他的掌心，觀察著手背上的傷口。
那裏貼著紗布，實際上什麽也看不到，喬錦瑟卻很是內疚：“如果我再警惕些就好了。”
“不關你的事，他本身就是沖著我來的。”說起來倒是他連累了喬錦瑟。
“誰叫你檔刀，你知不知很危險，萬一真的捅到怎麽辦？”
“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看你受傷啊，我寧願受傷的是我。”
況且區區小傷對一大男人來說不足掛齒。
“傻不傻啊？”
“因為是你，我甘之如飴。”
突如其來的情話，喬錦瑟一時間無所適應，“不跟你說了。”
她低頭看著餘笙的手背，他手掌寬大指節修長，沒有多餘的肉，好像每個骨頭都是神來之筆，長的恰到好處。
幾根凸起的青筋也顯得手不會過分秀氣。
但手上有幾處明顯的疤痕。
馬上會再多一條。
喬錦瑟輕撫著他的手，一言不發。
“這麽心疼你男人？”餘笙嘴角噙著笑，看小姑娘愁眉苦臉的，想逗一逗她，“要不你給我吹吹，吹一下就不疼了。”
喬錦瑟當真吹了起來，哪怕她知道餘笙又在逗她。
溫熱的氣息吹在手背上，餘笙覺得癢意直鉆心窩，他動了動手背：“好了騙你的，你怎麽這麽好騙？”
喬錦瑟低著頭，手抓著他的手背，沈默了許久。
再擡眸時，眼裏蓄滿了淚。
餘笙不知道自己哪惹到了小姑娘，他伸出拇指想拭去她眼角的淚，“怎麽了？今天怎麽變成小哭包了？”
喬錦瑟一哭，鼻頭容易紅，看起來可憐巴巴的。
她正在以一種餘笙此生都無法忘記的眼神看著他，在此後漫長的歲月裏，仍烙在他心上。
小姑娘眼裏盛滿了愛意和心疼，擊穿他的心臟，他沒有被人這樣愛過。
於是他似乎聽見了骨骼間的轟鳴，“餘笙，你疼不疼啊？”
餘笙想此刻讓他拿什麽與命運交換都可以，他想交換與喬錦瑟的往後餘生。
“不疼，真不疼。”餘笙這會是真感覺不到疼痛了，他單手將喬錦瑟攬入懷中，輕哄著，“公主今天眼淚有點多，明天城市要下大雨咯。”
喬錦瑟噗嗤一聲笑出聲，她抱著餘笙的腰：“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矯情？”
“不會。”餘笙只會覺得公主很可愛。
“其實我不想哭，但不知道今天怎麽了，可能是終於卸下，壓抑已久的包袱。你知道我們民樂系在天音不容易，大家都很努力，我們這一年來，每次都來練習到很晚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“然後晚上又發生這種事，真的好累，脆弱時就會很想哭。”喬錦瑟一股腦吐露心裏話。
有時候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。
餘笙是個很好的傾聽者，他拍著喬錦瑟的背，哪怕小姑娘在外面表現的再勇敢和堅強，內心其實也是需要被保護的。
或許是熟悉的味和懷抱，喬錦瑟情緒很快平靜了下來。
她在餘笙懷裏動來動去，尋找舒服的姿勢。
餘笙身體一僵，手臂下意識一緊：“寶貝，別亂動，一會惹出火你又不滅。”
喬錦瑟梗著脖子反駁：“誰說我不滅？”
餘笙以為她耍嘴皮，不屑道：“怎麽，不怕疼了？”
喬錦瑟紅著臉，搖搖頭：“你不怕疼，那我也不怕。”
餘笙一怔，還沒反應過來時，喬錦瑟的吻已經落在他的嘴角。
喬錦瑟閉眼學著他的樣子，在他的唇瓣上吮吸，貓著腰慢慢爬近，手臂環上他的脖子。
餘笙呼吸頃刻間亂了，他勾住小姑娘的腰，聲音啞的不像樣子：“喬錦瑟，你來真的？”
喬錦瑟咬了一口他的嘴唇：“餘笙別廢話，你到底行不行？”
餘笙咬牙唾罵一句：“喬錦瑟，你好樣的。”
說罷他單手將喬錦瑟抱起。
喬錦瑟嚇得抱緊他，像一只八爪魚掛在他身上。
“知不知道不能隨便說男人不行？”餘笙朝房間裏走去，“等會讓你哭都哭不出來。”
“等等！”喬錦瑟雙手摳住門框，掙紮著。
餘笙將她放在床上，叫她沒有再後悔的餘地，他單手脫去上衣，露出噴薄的胸膛。
“餘笙我是想說，你手上的傷還沒好，要不...”喬錦瑟雙腿垂在床邊，亂動著。
餘笙雙腿跪在她兩側，氣息危險，手指插進她的手掌，和她十指相扣。
“那又沒壞，試試不就知道了。”
很快喬錦瑟就知道什麽叫做被餓久了男大學生。
......
喬錦瑟再次醒來時，是次日早上七點。
這是她固定的生物鐘，雷打不動。
她轉過身，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酸痛。
而某人正睡的香甜。
餘笙睫毛很長，額頭上發絲淩亂，薄唇緊閉，不得不說，這睡顏十分好看。
嘶，就是這下巴上好像有個牙印。
喬錦瑟頓時想起昨晚的瘋狂與混亂，她感覺臉快要起火，將頭埋進被子裏。
餘笙連人帶被子一把撈進懷裏，聲線慵懶還帶著沙啞：“醒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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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樂系幾人表情凝重, 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。
最後都看向趙斯琪，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。
“強人所難的話, 那確實沒有必要比。”趙斯琪商量道, “不如大家各讓一步, 我們放棄總票數的百分之25%。”
喬錦瑟淡淡笑道：“我們民樂系不是來求著你們合作的。”
“對啊。”林思言挽住喬錦瑟的胳膊, 叫上身邊的宋涵一，“還楞著幹嘛, 走吧。”
就在兩人轉身之際, 趙斯琪咬緊了牙, 叫住了她們, “等等, 我們答應你們的條件。”
她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勇氣才做出決定，自己像是被淩遲的罪人，痛苦後終於得到了解脫。
西樂系幾人無力阻止, 一個個如洩氣的皮球, 垂頭喪氣。
“完了，完了。”
“這下真的完了。”
趙斯琪擡手道：“好了, 都去準備, 演出馬上開始。”
餘笙冷眼旁觀這一切, 他不同情西樂系的遭遇。他只覺得他的小姑娘人太好。
幾分鐘後, 西樂兩個男生講喬錦瑟古箏搬到臺上。
一男生不情願開口：“斯琪學姐怎麽就答應了, 這女的肯定要搞破壞啊。”
“就是。”另一人故意將琴架重重一擺。
兩人一唱一和說地跟親眼見過一樣。
喬錦瑟提著裙擺走到臺上, 懶得和二人爭辯。
有句話叫做不與傻子論長短。
她詢問趙斯琪：“有譜子嗎？”
趙斯琪將一沓譜子遞給她：“需要熟悉一下嗎？”
喬錦瑟的水平算上頂尖，視奏完全沒有問題, 但她很少演奏動漫相關的曲子，需要了解曲子的調性和演奏風格。
喬錦瑟掃了一眼譜子, 坐在椅子上擡頭道：“我需要調一下琴碼。”
趙斯琪點點頭，大家各就各位拿起各自的樂器坐在椅子上，開始調試。
她不是樂器相關專業，只負責協調好各部分。
於是臺上出現了這樣的一副場景。
拿提琴的圍坐在臺子右邊，喬錦瑟身著紅色漢服坐在左邊，指揮站在中間，腳下墊了一塊。
來往的人倒被這中西合璧，新奇的演出形式所吸引，紛紛停下來欣賞。
演奏過程中，喬錦瑟全神貫註，拋開所有的恩怨，像是對待自己的表演一樣。
曲子進行到她獨奏的部分時，喬錦瑟更是拿出超高水準完成了表演，以爐火純青的技術征服了在場的聽眾。
兩方配合雖然算不上天衣無縫，卻也震撼了臺下的人。
演出結時束，下面自發響起熱烈的掌聲。這是對表演者最好的嘉獎。
臺上的人肩並肩站在一起，齊齊鞠躬。
大家臉上都洋溢著笑。
幾個西樂人對上喬錦瑟時，欲言又止最後低聲說了句“謝謝。”
或許這個時候，大家都是真心的感謝為此拼命的對方。
喬錦瑟不準備多留，便轉身離場。下來時正好遇到趙斯琪拿著話筒上臺，兩人對視一眼。
趙斯琪眼神微閃，心情很是覆雜，她不得不承認喬錦瑟的優秀，即便她不喜歡喬錦瑟。
錯身時，只聽見她道：“謝謝。”
喬錦瑟微笑頷首，算是打完招呼，剩下的與她再無相關。
她在臺下尋找著餘笙的身影。
男人站在一旁的角落拿著花，眼神帶著崇拜，像追光者終於等到了自己的光，“走吧，回去吧。”
喬錦瑟自然牽起他的手：“好。”
兩人相視說笑著，走出場館。
身後是人聲鼎沸，眼前是光明燦爛。
喬錦瑟先是回學校銷假，本以為這麽晚李導不會在教室，沒想到在教室門口撞了個正著。
男人抱著胳膊對著教室，裏面一片安靜。
喬錦瑟收斂起表情，低著頭慢慢走過去：“那個李導，我結束了。”
男人還不知道下午的比賽情況，想當然認為他們表現的不好，假意安慰喬錦瑟：“嗯，回來了就好。比賽失利不要緊，以後要認清楚自己的位置。不自量力可是要吃苦頭的。”
喬錦瑟內心翻了個白眼，這爹味發言太沖，熏得她想吐。
不過一想到李導過幾天知道比賽結果，快要氣吐血的場面，喬錦瑟內心莫名有種暗爽。
但表面還是順從，含糊回應：“知道了，李導。”
男人見她一臉乖順，權威心理得到極大滿足，也不再挑刺：“行了，你進教室吧，順便讓楊甜甜來辦公室找我。”
喬錦瑟快速走到座位上，周圍人正低頭自習。
大家見她回來，前後左右桌都圍了過來。
學生的消息總是最靈通，他們早聽說下午的情況。
楊甜甜笑地最是開心，迫不及待道：“誒呀，小瑟瑟真棒，老母親很是欣慰。”
喬錦瑟無奈笑笑：“你別欣慰了，李導喊你去辦公室，怎麽又惹他了？”
“我哪知道他發什麽瘋。”楊甜甜起身。
等人走後。
前桌一男生轉頭過來，小聲道：“臥槽，喬英雄回來了啊。”
“牛逼，你是真牛逼。”另一人豎起大拇指。
“你們也太給民樂長臉了。”
“從此以後，天音民樂史要從你們這頁開始寫。”
......
喬錦瑟拿出手機給餘笙發了條信息：“哪有你們說地這麽誇張。”
“誒誒快給我們講講你們下午怎麽贏的。”
喬錦瑟說：“結果還沒出來，說不好。”
“你太謹慎了吧，除非他們刷票，不然西樂那幫傻逼拿什麽贏。”
“噓，老李頭聽到非抽你。”
喬錦瑟岔開話題：“對了，你們誰知道李導找甜甜什麽事嗎？我剛才看他臉色好像不太好。”
前面男生道：“八成是下午廣場前表白的事鬧得太大，李導才喊她的。”
“什麽表白？”
“就是一外男生又是開豪車，又是買鮮花氣球的，在學校弄出來好大的動靜跟楊甜甜表白，結果方淮，就是她前男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把人給打了一頓。”
喬錦瑟以為方淮和楊甜甜的事早就翻頁了，沒想到分手這麽方淮還糾纏不休。
當初幹什麽去了。
其他人喬錦瑟不關心，她只希望李導別給楊甜甜記過，不然保研的機會就沒了。
楊甜甜是在晚自習結束前回來的。
等人坐下，喬錦瑟悄悄問了一句，楊甜甜只說李導讓她寫兩千字檢討就放了她。
喬錦瑟松了口氣，估計是李導沈浸在西樂勝利的美夢裏，心情大好才大發慈悲放了楊甜甜一馬。
晚上結束後，喬錦瑟打算去餘笙的公寓。
兩人現在上課的地方現在不在一個校區，這條路她只能一個人走。
一路上行人不多，喬錦瑟想著晚上要吃點什麽宵夜，不如點個外賣，正好讓餘笙出點血。
過完馬路走到轉角時，那種奇怪的感覺出現了，喬錦瑟背後倏地一涼，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。
等她轉過身，眼前卻空無一人，孤零零的路燈打在她身上，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。
喬錦瑟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還是暑假那會，她還跟餘笙提過這件事。
不過當時兩人都沒在意。
她再次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，除了低矮的灌木從，就是自行車道旁的花壇。
附近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。
平常有餘笙在，喬錦瑟習慣性的戴著耳機聽歌，而今天她卻忘了帶耳機。
喬錦瑟覺得自是累著了，才會疑神疑鬼，她打起精神繼續朝前走去。
有時候第六感就是這麽靈，沒走幾步，她聽見身後似乎有個和她步伐同頻的腳步聲。
喬錦瑟心臟狂跳不止，不管是跟她同路還是什麽。稍微這麽一想，她整個人汗毛豎了起來。
她停下腳步，那個步子似乎也停下來，等她加快步伐時，後方的腳步聲也加快。
喬錦瑟低頭再看向地面時，不知什麽時候自己的影子後多了一個影子。她頭皮發麻，根本來不及思考拔腿就拼命跑。
“救命。”喬錦瑟邊跑邊大聲呼救，她祈禱此時有人能出現。
後面那人似乎也不偽裝了，大步追上來。
喬錦瑟害怕地快要哭出來了，在驚恐的狀態下，她大腦還在飛速轉著，該怎樣自救。
前面不遠就是小區，那裏有保安，一定有人能聽見她求救。
她大口喘息著，一刻都不敢松懈。
身後的人猛加快速度，追上來一把拽住喬錦瑟的衣服。
喬錦瑟被拉倒在地，整個人摔得不輕，手掌擦破了皮，疼得她直吸氣。
這時她才看清眼前人。
對方帶著黑色棒球帽，穿著一身黑，帶著同色口罩，連無關都看不清，但通過體型大致能看出來是個男人。
喬錦瑟害怕極了，小心問道：“你到底是誰，要幹什麽？”
男人看不清五官，整個人藏在黑暗裏，居高臨下看著喬錦瑟。
喬錦瑟似乎聽見他笑了一聲，很輕幾乎聽不見。
“你要錢嗎？”喬錦瑟緊張感此刻到達極點，她繼續試探道，“我背包裏有幾百塊，你可拿走，如果不夠前面不遠處有個ATM機，我可以馬上取錢給你。”
男人不為所動，臉上的口罩一起一伏，似是要說些什麽。
下一秒他掏出一把彈簧刀，明明晃握在身側。
喬錦瑟瞳孔一顫，恐懼再次湧上心頭，她死死盯著刀尖和男人斡旋：“你到底要什麽？”
對方還在逼近。
她強迫自己冷靜，這人不要錢，那就是尋仇了。可她平時沒有得罪什麽人，那只有一種可能，是餘笙的仇人。
喬錦瑟肯定喊出了對方的名字：“徐崇光。”
男人一怔，開口道：“是我小瞧了你，喬錦瑟？不過可惜，蹲了你們這麽久，倒是逮到個機會。我本來不想難為你，可是又不甘心，你說怎麽辦？”
喬錦瑟深知不能激怒他，盡量平和道：“過去的事就過去了，畢竟我們以前還是同學對不對。”
徐崇光冷哼了一聲卻沒有行動。
“對了你不是出國了嗎？”喬錦瑟試圖岔開話題拖延時間。
“閉嘴!”提到這，男人像是被觸碰到逆鱗，握刀的手抖了起來。
糟糕，好像把他惹怒了。
喬錦瑟眼前一黑，快要絕望時，面前出現了熟悉的身影。
“小喬。”只見餘笙從不遠處飛奔而來，怒吼道，“別碰她。”
徐崇光下意識回頭。
趁他分神的功夫，喬錦瑟從地上起身就跑。
徐崇光反應很快，立馬追上去，在喬錦瑟奔到餘笙跟前的那刻，他舉刀刺了出去。
一聲悶哼，伴隨著衣服撕裂聲，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。
餘笙一腳踢掉了徐崇光手裏的刀，死死將喬錦瑟護在懷裏。
“哐當”一聲，彈簧刀掉在地上。
保安們舉著手電筒，防爆盾趕了過來。
徐崇光見人多，壓低帽檐，撒腿就跑。
“什麽人，站住。”保安大隊姍姍來遲。
一部分人繼續追著徐崇光，一部分人過來查看二人的情況。
“你們怎麽樣？”一保安大叔關切問，“有沒有受傷？”
喬錦瑟驚魂未定，整個人還在發抖。
想起剛剛餘笙的痛苦的悶哼，她從餘笙懷裏鉆出來，小臉煞白，沒有一絲血色。
見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，喬錦瑟慌了神，連聲音都在顫抖：“餘笙你是不是受傷了，傷哪了？”
餘笙將那只受傷的手藏在後面，安慰著小姑娘：“寶貝我沒事，一點小擦傷。”
語氣雖然輕松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卻撒不了謊。
喬錦瑟覺得餘笙逞強，她細眉一皺，嘴角一癟，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滑落下來，哭吼著：“那你給我看看呀。”
剛剛那麽害怕她沒有哭，摔了一跤手很痛她也沒有哭，但在看到餘笙受傷的這刻她哭了。
餘笙心疼極了，笨拙伸出手左右晃了幾下，“你看真的一點小傷，不要緊。”
他本想證明自己問題不大，讓小姑娘放心，可手背一動，血流的更多。
得，弄巧成拙。
喬錦瑟哭地更兇，眼睛跟水龍頭開關似地，止都止不住，她想碰又不敢碰餘笙的手。
一旁地保安大叔想到自家閨女也這麽大，輕聲安慰：“小妹妹沒事，你男朋友傷在手背，去醫院消個毒就好。”
最後喬錦瑟和餘笙上了救護車，被拉到醫院急診室。
值班大夫一看，哭笑不得，隨手拿了個鑷子，加了個酒精棉球消了毒，連針都沒縫。
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醫院。
餘笙手背上貼了塊紗布，袖子上染了一片血，看起來有點嚇人。他幹脆從袖口撕裂的邊緣，扯下那塊帶血的布，隨手扔進了垃圾桶。
這塊臟衣服害喬錦瑟擔心了。
“你幹嘛？”喬錦瑟看著他，眼睛紅地像只兔子。
餘笙露出受傷的那邊胳膊，“破爛玩意，礙事。”
他上前一步抱住喬錦瑟，閉上眼睛回想剛才的場景，仍是心有餘悸。
他不敢想拿刀要是戳在喬錦瑟身上該有多疼，想著那個場面，心裏就像是被剜了一刀。
喬錦瑟埋在他肩膀，順便擦了擦鼻涕眼淚，聲音囔囔地：“報警了嗎？”
“報了，一會還要去做筆錄呢。”餘笙答。
餘笙推測徐崇光果然還是知道了那事是他做的，所以來報覆他。
可動了他的人付出這麽一點代價怎麽夠？
事情有點棘手，這些證據最多也只能讓他行政拘留幾天。
餘笙低估了他的報覆心，可他要怎麽護住喬錦瑟不受傷害？
喬錦瑟擡頭看向餘笙，小聲道：“報警有用嗎？”
餘笙低頭“嗯”了一聲，心裏有了計較，“走先去派出所做筆錄。”
*
回到公寓時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。
白天演出消耗了巨大體力，晚上又經歷了這麽一遭，喬錦瑟疲憊極了。
她坐在沙發上，感覺骨頭散了架，軟地像根面條。
貝多芬跳上沙發蹭了蹭她的胳膊，喬錦瑟沒有多餘力氣再去逗弄它。
小家夥像是不死心，兩個小腳如兩顆，圓潤的橘子，按在喬錦瑟的大腿上，一下兩下踩奶。
瞇著眼發出呼嚕呼嚕聲，顯示它的舒服。
餘笙端了一杯水從走過來，遞給喬錦瑟：“渴了吧，喝點水？”
喬錦瑟有氣無力接過杯子，嘴巴幹澀發苦，一口氣將水喝了個幹凈。
餘笙抱起橘貓，指著它的額頭訓斥道：“媽媽不舒服，不要打擾她。”
喬錦瑟聽到這個字眼，嗆了一口水，猛咳了兩下，臉憋地通紅：“你剛剛說它叫我什麽？”
“怎麽了？”餘笙把貓放在一邊，面不改色，“不對嗎？它叫你媽媽，叫我爸爸。”
“你又占我便宜。”喬錦瑟慶幸剛剛臉紅是因為咳嗽，而不是害羞。
餘笙大言不慚：“早晚都是，讓它提前適應。”
“我...還沒同意。”
餘笙抱著胳膊，挑起一邊嘴角，“你未來老公只能是我，不可能是別人。”
喬錦瑟覺得這人也忒霸道，蠻不講理，她不服氣道：“你就這麽肯定，如果...”
如果還沒說完，男人就俯身單手撐在喬錦瑟旁邊沙發上，彎下腰貼近她。那雙桃花眼散發著危險的笑：“如果不是我，那我就不叫餘笙。”
“那你叫什麽？”
小姑娘這是跟他杠上了。
“嘖。”餘笙捏住她的鼻子，輕輕捏了一下，“就不能盼著點我好，手現在還疼著。”
一提到傷口，喬錦瑟立馬緊張坐起身，拉著餘笙的胳膊坐下，“現在還很疼嗎，我看看。”
她輕輕握在餘笙手腕上，纖細的手指墊在他的掌心，觀察著手背上的傷口。
那裏貼著紗布，實際上什麽也看不到，喬錦瑟卻很是內疚：“如果我再警惕些就好了。”
“不關你的事，他本身就是沖著我來的。”說起來倒是他連累了喬錦瑟。
“誰叫你檔刀，你知不知很危險，萬一真的捅到怎麽辦？”
“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看你受傷啊，我寧願受傷的是我。”
況且區區小傷對一大男人來說不足掛齒。
“傻不傻啊？”
“因為是你，我甘之如飴。”
突如其來的情話，喬錦瑟一時間無所適應，“不跟你說了。”
她低頭看著餘笙的手背，他手掌寬大指節修長，沒有多餘的肉，好像每個骨頭都是神來之筆，長的恰到好處。
幾根凸起的青筋也顯得手不會過分秀氣。
但手上有幾處明顯的疤痕。
馬上會再多一條。
喬錦瑟輕撫著他的手，一言不發。
“這麽心疼你男人？”餘笙嘴角噙著笑，看小姑娘愁眉苦臉的，想逗一逗她，“要不你給我吹吹，吹一下就不疼了。”
喬錦瑟當真吹了起來，哪怕她知道餘笙又在逗她。
溫熱的氣息吹在手背上，餘笙覺得癢意直鉆心窩，他動了動手背：“好了騙你的，你怎麽這麽好騙？”
喬錦瑟低著頭，手抓著他的手背，沈默了許久。
再擡眸時，眼裏蓄滿了淚。
餘笙不知道自己哪惹到了小姑娘，他伸出拇指想拭去她眼角的淚，“怎麽了？今天怎麽變成小哭包了？”
喬錦瑟一哭，鼻頭容易紅，看起來可憐巴巴的。
她正在以一種餘笙此生都無法忘記的眼神看著他，在此後漫長的歲月裏，仍烙在他心上。
小姑娘眼裏盛滿了愛意和心疼，擊穿他的心臟，他沒有被人這樣愛過。
於是他似乎聽見了骨骼間的轟鳴，“餘笙，你疼不疼啊？”
餘笙想此刻讓他拿什麽與命運交換都可以，他想交換與喬錦瑟的往後餘生。
“不疼，真不疼。”餘笙這會是真感覺不到疼痛了，他單手將喬錦瑟攬入懷中，輕哄著，“公主今天眼淚有點多，明天城市要下大雨咯。”
喬錦瑟噗嗤一聲笑出聲，她抱著餘笙的腰：“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矯情？”
“不會。”餘笙只會覺得公主很可愛。
“其實我不想哭，但不知道今天怎麽了，可能是終於卸下，壓抑已久的包袱。你知道我們民樂系在天音不容易，大家都很努力，我們這一年來，每次都來練習到很晚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“然後晚上又發生這種事，真的好累，脆弱時就會很想哭。”喬錦瑟一股腦吐露心裏話。
有時候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。
餘笙是個很好的傾聽者，他拍著喬錦瑟的背，哪怕小姑娘在外面表現的再勇敢和堅強，內心其實也是需要被保護的。
或許是熟悉的味和懷抱，喬錦瑟情緒很快平靜了下來。
她在餘笙懷裏動來動去，尋找舒服的姿勢。
餘笙身體一僵，手臂下意識一緊：“寶貝，別亂動，一會惹出火你又不滅。”
喬錦瑟梗著脖子反駁：“誰說我不滅？”
餘笙以為她耍嘴皮，不屑道：“怎麽，不怕疼了？”
喬錦瑟紅著臉，搖搖頭：“你不怕疼，那我也不怕。”
餘笙一怔，還沒反應過來時，喬錦瑟的吻已經落在他的嘴角。
喬錦瑟閉眼學著他的樣子，在他的唇瓣上吮吸，貓著腰慢慢爬近，手臂環上他的脖子。
餘笙呼吸頃刻間亂了，他勾住小姑娘的腰，聲音啞的不像樣子：“喬錦瑟，你來真的？”
喬錦瑟咬了一口他的嘴唇：“餘笙別廢話，你到底行不行？”
餘笙咬牙唾罵一句：“喬錦瑟，你好樣的。”
說罷他單手將喬錦瑟抱起。
喬錦瑟嚇得抱緊他，像一只八爪魚掛在他身上。
“知不知道不能隨便說男人不行？”餘笙朝房間裏走去，“等會讓你哭都哭不出來。”
“等等！”喬錦瑟雙手摳住門框，掙紮著。
餘笙將她放在床上，叫她沒有再後悔的餘地，他單手脫去上衣，露出噴薄的胸膛。
“餘笙我是想說，你手上的傷還沒好，要不...”喬錦瑟雙腿垂在床邊，亂動著。
餘笙雙腿跪在她兩側，氣息危險，手指插進她的手掌，和她十指相扣。
“那又沒壞，試試不就知道了。”
很快喬錦瑟就知道什麽叫做被餓久了男大學生。
......
喬錦瑟再次醒來時，是次日早上七點。
這是她固定的生物鐘，雷打不動。
她轉過身，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酸痛。
而某人正睡的香甜。
餘笙睫毛很長，額頭上發絲淩亂，薄唇緊閉，不得不說，這睡顏十分好看。
嘶，就是這下巴上好像有個牙印。
喬錦瑟頓時想起昨晚的瘋狂與混亂，她感覺臉快要起火，將頭埋進被子裏。
餘笙連人帶被子一把撈進懷裏，聲線慵懶還帶著沙啞：“醒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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